想挤出人群,却被汹涌的逃命人潮死死堵住,细长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轰!
最前方的数骑没有丝毫怜悯,铁蹄重重踏在那些被丢弃的农具上,木屑纷飞!冰冷的马刀并未出鞘,但仅仅是将那森寒的刀柄重重拍下,或是用马身蛮横地冲撞,就足以让那些试图顽抗或跑得慢的愚民骨断筋折,惨叫着滚倒在地!铁血的手段,瞬间将混乱的秩序彻底粉碎!
“奉县令大人钧令!聚众闹事,冲击民宅,妖言惑众者——就地拿下!”一个洪亮如钟、带着浓重北地口音的暴喝在骑兵队中炸响!正是萧砚麾下悍将,副将秦虎!他声若雷霆,配合着身后骑兵齐刷刷拔出一半腰刀的动作,那一片骤然亮起的刺眼寒光,瞬间冻结了所有侥幸和反抗!
“跪下!抱头!”骑兵们如同虎入羊群,冰冷的命令伴随着沉重的马鞭抽打声和拳脚相加的闷响。/微/趣·小?说+网* !首/发-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暴民,此刻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癞皮狗,在铁蹄和刀光下瑟瑟发抖,哭喊着跪倒一片,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再不敢有丝毫异动。狭窄的土巷,顷刻间成了跪满俘虏的修罗场,只剩下压抑的哭泣、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洞开的老宅门口,几个冲在最前面、几乎已经触碰到沈微衣角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肝胆俱裂,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高举的手臂忘了放下,脸上还凝固着方才的狰狞和此刻的极致恐惧,表情扭曲得如同恶鬼。
萧砚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扫过这几个呆立的人,最终,越过他们,牢牢地锁定在墙角——那个蜷缩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身影上。
她的头发散乱地粘在汗湿苍白的脸颊上,单薄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手臂紧紧环抱着屈起的膝盖,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着死白,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褐色的药末。裙裾沾满了尘土和散落的草药碎屑,一只鞋子在刚才的拖拽中不知去向,露出沾满泥污、微微红肿的脚踝。整个人缩在墙角的阴影里,像一片被狂风暴雨彻底摧残、零落成泥的枯叶。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暴怒与尖锐刺痛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萧砚的心脏!他握着缰绳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无声地酝酿、咆哮!他猛地一夹马腹!
“驾!”
墨玉般的战马发出一声长嘶,人立而起!萧砚单手控缰,另一手在马鞍上一按,身形如同矫健的猎豹,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竟直接从马背上腾跃而起!玄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地越过门口那几个呆立的村民,稳稳落在老宅院内那片狼藉的青石板上!猩红的披风在他身后猎猎展开,如同降下的裁决之旗!
落地无声,却带着千钧重压!
那几个门口呆立的村民,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煞气所慑,双腿一软,“噗通”“噗通”接连跪倒在地,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萧砚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只牢牢锁着墙角那个身影。他大步上前,脚步沉稳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急迫,玄色的靴子踩过散落一地的珍贵苍术药粉和根片,留下清晰的脚印。
他走到沈微面前,高大的身影在她蜷缩的身体上投下一片带着安全感的阴影。他缓缓蹲下身,动作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小心。那双惯于握刀、执掌生杀的手,此刻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触碰易碎琉璃的谨慎,轻轻拂开她脸颊上汗湿凌乱的发丝。
指尖触碰到她冰凉汗湿的皮肤,感受到那细微却剧烈的颤抖。
“沈微。”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长途奔袭后的沙哑,却刻意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是我,萧砚。没事了。”
这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终于打破了沈微意识边缘那层厚厚的、隔绝一切的冰壳。她埋在臂弯里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从一场漫长而恐怖的噩梦中被强行拽醒。
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木偶。凌乱的发丝滑落,露出一张毫无血色、沾着灰尘和泪痕的脸。那双曾经清澈明亮、充满坚韧与生机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茫然地、没有焦距地向上望着,落在萧砚冷峻却带着一丝急切的面容上。
没有哭泣,没有呼喊。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和劫后余生的巨大茫然。
萧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清晰地看到,那双空洞的眼底深处,残留着浓得化不开的惊悸、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