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的警惕。
“沈姑娘?沈姑娘在吗?”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带着浓重商贾口音的男声,语气极尽谦卑,“小人是城南‘宝聚斋’的掌柜,姓钱,冒昧打扰,有桩天大的好事,想与姑娘商议!”
宝聚斋?县城里最大的珠宝古玩店?沈微眉尖蹙得更紧。.求¨书~帮? _更-新*最¢快\她与这些行当素无往来。
“沈姑娘放心!小人绝无恶意!是…是关于您和萧大人那‘神物’!那玻璃!”门外的钱掌柜生怕被拒绝,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小人今日在县衙,亲眼得见那‘天赐之窗’!神乎其技!巧夺天工啊!小人在南北商路行走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纯净透亮、又能坚固如斯的奇物!此物一出,天下琉璃俱成瓦砾!小人斗胆,想求姑娘牵线,见一见那位能造出此等神物的奇人异士!无论多少银钱,只要能求得几件成品,哪怕是指甲盖大小的一片,让小人开开眼,放在店里镇店,小人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
玻璃?求见奇人异士?沈微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原来如此。县衙那扇窗的震撼效果,已然发酵。这些嗅觉敏锐的商人,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第一时间便扑了过来。他们看中的,不是她沈微的医术,而是她似乎与这“神物”有着某种关联。
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掠过心头。荒谬,又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她刚刚从“妖女”的污名中挣脱,转眼似乎又成了某种“神物”的代言人?世人趋之若鹜的,永远是他们看不懂、得不到的“奇货”,而非实实在在的仁心仁术。
她正欲冷淡回绝,院门却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阿七探进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无奈,低声道:“沈姐姐,不止钱掌柜,巷子口还等着好几个呢!‘隆昌记’的东家,‘万宝楼’的管事…都说是想谈‘玻璃’的事,都快打起来了!还有…窑厂那边,周把头也派人来了,说…说第一批东西烧出来了!请您和萧大人务必过去看看!”
窑厂?第一批东西?沈微的心猛地一跳!
县衙那扇窗,是萧砚以雷霆手段震慑人心、破除迷信的利器。而窑炉里日夜不熄的火焰,才是他们真正寄予厚望、用以改变困局的根基!玻璃,不仅是“神迹”,更是他们手中最锋利的武器,指向的,是赵家赖以盘剥乡里的根基——那近乎垄断的药行暴利!
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如同划破厚重阴霾的利剑,骤然刺入了沈微被疲惫和空茫占据的心湖!那因人心反复而凝结的寒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滚烫温度的消息,灼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
城南,河畔。昔日废弃的旧砖窑,如今已彻底改头换面。
高大的新式窑炉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河边,炉膛内火光熊熊,隔着厚厚的耐火砖墙,依旧能感受到那澎湃的热浪滚滚而来。烟囱笔直刺向天空,吐着滚滚白烟。窑厂内,地面平整,划分清晰。粉碎矿石的工坊里,巨大的石碾在畜力或人力的驱动下发出沉闷的轰鸣,将石英砂、石灰石、纯碱等原料碾磨成细腻的粉末。配料区,几个老师傅戴着厚布手套,严格按照沈微提供的配比,一丝不苟地称量、混合。巨大的坩埚区更是热浪逼人,几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汉子,用特制的长柄铁钳,小心翼翼地将盛满玻璃熔液的沉重坩埚从炉膛深处夹出。那熔液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刺眼的亮橙色,粘稠如同融化的蜂蜜,在坩埚内缓缓流动,散发出惊人的高温,扭曲着周围的空气。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矿石粉尘的味道,以及一种奇异的、类似熔融岩石的焦灼气息。汗流浃背的工匠们往来穿梭,呼喝声、工具碰撞声、窑炉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充满原始力量与勃勃生机的画卷。
沈微与萧砚并肩站在窑炉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相对清凉的竹棚下。萧砚依旧一身玄色便服,身姿挺拔,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沈微则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窄袖布衣,长发简单挽起,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但那双因连日疲惫和心伤而略显黯淡的眼眸,此刻却紧紧盯着那个被缓缓夹出的坩埚,闪烁着一种近乎屏息的专注光芒。连阿七也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眨不眨。
“大人,姑娘,请看!”窑厂把头周大山,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烟火色的壮实汉子,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自豪。他亲自操起一根长长的、前端带有特制粘土托盘的吹管,动作娴熟地探入那亮橙色的熔液中,手腕灵巧地一转,迅速挑起一团拳头大小、如同流动太阳般的玻璃料!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沈微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周大山深吸一口气,腮帮鼓起,将吹管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