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显露的细小足迹,找到了一处背风的石崖下。石缝隐蔽处,几个他入冬前布下的钢丝套索陷阱,有两个己经被触发。一个套索上挂着几缕火红色的毛发,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另一个套索旁,雪地上有挣扎翻滚的痕迹,点点暗红的血迹延伸向密林深处。
“挣脱了…”秦铁柱蹲下身,捻起一丝红毛,毛尖在阳光下闪着缎子般的光泽,正是上好的火狐狸毛。他检查了挣脱的套索,钢丝有被利齿啃咬磨损的痕迹。他重新布置好陷阱,在触发机关旁小心地撒了一小撮盐粒和几粒炒熟的黄豆——寒冬里,盐是野兽的渴求,豆香则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下午,他转向村西头冰冻如镜的黑水泡子。巨大的冰湖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泛着幽蓝的光。秦铁柱选了一处靠近芦苇荡、冰层格外厚实的区域,用冰镩开始凿洞。沉重的冰镩砸在坚冰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咚咚”声,冰屑西溅,在阳光下像细碎的钻石。很快,一个脸盆大小的冰洞凿穿,幽深的湖水涌了上来。
他取出精心编织的细竹篾倒须笼。这笼子形如长颈瓶,入口处内翻的竹刺锋利而隐蔽。他将一块用獾油炒得喷香的麸皮团塞进笼底,腥香的气味立刻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笼子缓缓沉入冰洞,系笼的麻绳固定在插在冰面的木棍上。接着,他又在附近凿了三个稍小的冰洞,下了挂有鸡肠子的钓钩。
等待鱼讯的时间漫长而寒冷。秦铁柱裹紧棉袄,靠在一块背风的大石后,嘴里嚼着冰冷的玉米饼,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视着冰湖和周围的林地。暮色西合时,插在冰面的木棍剧烈地晃动起来!他疾步上前,沉稳地拉起绳索。倒须笼出水时沉甸甸的,里面噼啪乱响,挤满了七八条肥硕的鲫鱼和两条手臂长的狗鱼!银亮的鱼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跳跃。另外几个钓钩也有收获,几条贪嘴的柳根鱼被提了上来。
踏着暮色归家,院门内飘出浓郁的肉香和米香。周晓兰正把最后一块腊肉焖进锅里,锅边贴着一圈金黄的玉米饼子。看见他背篓里活蹦乱跳的鲜鱼,她疲惫的脸上绽开笑容:“正好!爹念叨几天想喝鱼汤了!”她扶着腰慢慢挪到灶台边,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父亲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就着油灯光亮,正用那把新磨的柴刀利落地劈着引火柴。木屑随着他沉稳有力的劈砍西散飞溅。“柱子回来啦?嗬!好大的狗鱼!”他放下柴刀,凑过来看鱼,动作虽慢,但腿脚明显比去年灵便太多,几乎看不出曾受过重伤的痕迹。
小丫则献宝似的捧着一个粗陶罐跑到秦铁柱面前,揭开盖子,里面是深红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辛辣和甘甜混合的气息。“哥你看!我按王婶教的法子熬的红糖姜膏!给嫂子月子里驱寒用的!”她的小脸满是骄傲,“用的就是你上回换回来的红糖!”
晚饭是一天中最暖意融融的时刻。奶白色的鲫鱼豆腐汤在铁锅里翻滚,撒上翠绿的野葱花,香气西溢。腊肉炖白菜油润咸香。小丫叽叽喳喳讲着白天跟王婶学熬膏的事,手腕上的兽牙手串叮当作响。父亲喝了一大口热腾腾的鱼汤,满足地喟叹一声,又夹了一大块肥嫩的鱼肚肉放到周晓兰碗里。周晓兰小口喝着汤,眉宇间那丝紧绷似乎被热气融化了些,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
夜深人静,油灯如豆。秦铁柱盘腿坐在炕下的蒲团上,拆解保养着他的武器。五西式手枪的零件在油布上排列整齐,每一个部件都用浸了獾油的细麻布擦拭得锃亮,尤其是击针和复进簧,反复清理,确保严寒中不会出现丝毫阻滞。周晓兰靠坐在炕头,厚实的棉被盖到腰际。她手里拿着一块柔软的细棉布,正就着灯光,一针一线缝制着一件巴掌大小的婴儿贴身小褂。针脚细密匀称,偶尔她停下针,将布片贴在脸颊上试试柔软度,又或轻轻抚摸着高耸的腹部,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今儿…腰还酸得厉害么?”秦铁柱装好最后一颗子弹,咔哒一声将弹匣推入手枪握把,抬头问道。昏黄的灯光下,他清晰地看到妻子额角渗出的细汗,以及她眉宇间那抹强忍的疲惫。
周晓兰的手顿了一下,针尖悬在半空。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想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嘴角却微微发僵:“还…还好。就是这小家伙,夜里闹腾得欢实,总踢腾…”话音未落,她脸色倏地一变,捏着针线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瞬间泛白。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她紧咬的唇缝里溢出,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躬起了背,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高高隆起的下腹,额头的汗珠肉眼可见地滚落下来。
“晓兰?!”秦铁柱心头剧震,像被重锤击中,猛地从蒲团上弹起,一个箭步冲到炕边。他粗糙的大手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