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细嫩得近乎透明的脸颊。

“都行。”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像山涧里沉稳流淌的溪水，“他喜欢山，就跟我学下套子放枪，认得清哪种蘑菇有毒，哪条兽道通水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连绵的、被晚霞镀上金边的山峦，又落回妻子温柔的眼眸里，“他想出去闯，就去。咱多攒些皮子山货，给他换书本子，换车票。”他伸出手，厚实的手掌握住周晓兰因常年劳作而有些粗糙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这山在，家就在。他翅膀硬了往哪飞，根都扎这儿。”

周晓兰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指，仿佛从中汲取着无言的安心。她紧绷的肩线松弛下来，唇角弯起一个踏实的弧度，重新将目光投向摇篮，低语如呢喃：“嗯…根扎在这儿…”

窗外，归巢的鸟雀掠过染上暮色的枣树枝头，留下几声清脆的啼鸣。灶房飘来父亲收拾鱼内脏准备喂鸡的窸窣声。小丫在外间压低了嗓子背诵新学的课文，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摇篮里的婴儿在睡梦中发出小小的、满足的呼噜声。

秦铁柱静静伫立在这一方暖光里。前世的硝烟与鲜血，如同褪色的旧照片，被此刻灶膛余烬的暖意、婴儿乳香、还有掌心紧握的温度，彻底覆盖。他守护的，不再是地图上的坐标或任务简报里的目标，而是这满屋子琐碎而坚实的声响，是摇篮里那抹安稳的起伏，是妻子眉宇间舒展的温柔。这深山小院里的每一缕烟火，都值得他用两世淬炼的所有本事去守护——从精准的枪法到辨认兽踪的眼力，从布置陷阱的巧思到编织渔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