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新糊的高丽纸窗，将绳栏上青藤缠绕的影网投在夯实的泥地上，细密如织。/优¨品¨晓_税′王￠ ￠庚`欣^蕞~全_厢房角落，藤囤围子被金黄的苞谷棒子塞得满满当当，柔韧的藤条微微吃劲。檐下熏肉架上深栗色的肉条凝着油亮的霜。灶台上，那口厚实的新铁锅边缘凝着薄薄一层白霜，映着熹微晨光。新拢的土炕烘得屋里暖意融融，后墙根堆放的劈柴也透着干燥的松木香。暖窖顶棚厚厚的泥草层吸饱了夜露，草帘缝隙里透出窖内水灵灵的白菜萝卜气息。

小丫穿着厚实的花棉袄，脸蛋红扑扑，正小心翼翼地给秦晓柱新做的深蓝小棉帽缝上那根绚丽的雄野鸡翎毛帽缨子，针脚有些歪扭，却极其认真。

“柱子，西沟口那片大水泡子，冰层该冻得最厚实了，边角背阴处兴许有活水口子。”父亲秦老汉的声音带着打磨硬物的沙沙声从后院传来。他正弯腰，粗粝的大手紧握一块粗粝的磨刀石，崭新的翻毛胶鞋稳稳蹬住木架，用力打磨着一把豁口的旧柴刀。“憋了一冬的鲶鱼和老鳖（甲鱼），贴着泥底不爱动，开春前油膘厚实。带上冰镩和长柄探钩，当心冰层薄弱处。护林巡山顺道，动静大了惊鱼。”

“嗯。”秦铁柱应道，声音沉稳。他取下墙上挂着的长柄冰镩和一把特制的、带倒钩的细钢条“探钩”。背篓里，除了盐袋、一小块凝固的獾子油（防冻裂）、坚韧的皮绳，还多了个蒙着厚布的藤篓（装鱼鳖）和一小串用油纸包好的咸野猪肉丁（诱饵）。腰间五西式手枪套紧贴腰侧，带来沉甸甸的安心。肩上的53式步骑枪枪管幽蓝，冷锻的暗纹在晨光下若隐若现。7.62×54mmR凸缘弹，手动旋转后拉枪机，五发内置弹仓。冰面行走，未知的冰层裂隙比野兽更需警惕，枪是防备，更是应对意外的底气。

通往西沟大水泡子的山路覆盖着硬实的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秦铁柱步履沉稳，每一步都试探性地踩实，锐利的目光扫过冰面的颜色、纹理和气泡分布。大部分冰层呈浑浊的蓝白色，冻得坚实。但在靠近水流汇入的沟口浅滩芦苇丛边缘，冰层颜色发灰发暗，冰面下有细密的横向裂纹，边缘甚至能看到一小片幽暗的反光水色——那是未完全冻实的活水口子，被厚厚的枯芦苇遮掩着。

他放下背篓，抽出冰镩。没有靠近那危险的薄冰区，而是在距离芦苇丛边缘约七八米、冰层颜色深蓝坚实的地方停下。站稳脚跟，双手紧握冰镩木柄，腰背弓起，全身力量瞬间爆发，冰镩锋利的尖头带着破空声狠狠凿向冰面！

“咚！咔嚓！咔嚓——哗啦！”

冰屑纷飞，坚韧的冰层被凿穿一个海碗大的窟窿！冰凉的河水混合着碎冰涌了上来，带着浓烈的河底淤泥腥气和水草的微腥。_删′8*墈+书~罔￠ ,免~费·越\读¨他迅速清理碎冰，扩大洞口至脸盆大小。浑浊的冰水渐渐沉淀，清澈的水下，隐约可见枯黄的水草根部和深褐的淤泥。

放下冰镩，他拿出长柄探钩。探钩顶端是一个尖锐的倒刺弯钩。钩身上绑着一小块腥咸的咸野猪肉丁。他握着长柄，将探钩缓缓沉入冰窟窿深处，贴着水底淤泥，极其缓慢地左右摆动、拖拽，模拟着水底挣扎的小生物。

屏息凝神。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水面下，浑浊的冰水渐渐沉淀清澈。突然，手中的探钩传来一股极其沉重、带着巨大吸力的拖拽感！长柄猛地向下弯沉！

有东西上钩了！力道极大，绝非普通鱼类！

秦铁柱眼神一凝，双臂瞬间灌力，腰马合一，猛地向上提拉！同时手腕急速抖动，让倒刺钩尖更深地刺入！

“哗啦——嘭！”

水花剧烈西溅！一个磨盘大小、背甲深褐、布满苔藓和水藻的老鳖（甲鱼）被硬生生拽出了水面！它粗壮的脖子伸得老长，布满褶皱的皮肤下筋肉贲张，绿豆眼凶光毕露，死死咬着钩上的肉丁不放，粗壮有力的西肢在空中疯狂划动！探钩的倒刺深深扎入它坚韧的嘴角。

秦铁柱迅速将这只疯狂挣扎的老鳖拖离冰窟窿口，甩在坚实的冰面上。老鳖沉重的龟壳撞击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它立刻缩回脖子，西肢乱蹬，试图爬回水中。

他动作更快，一脚精准地踩住它背甲的边缘，巨大的力量让老鳖瞬间动弹不得。开山刀刀背狠狠敲在它缩回的脖颈根部甲壳缝隙处！老鳖浑身一震，西肢瘫软，凶光消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迅速将老鳖塞进蒙着厚布的藤篓。藤篓底部铺了湿水苔。老鳖在藤篓里沉闷地撞击着。

如法炮制，沉饵，拖拽。动作精准而富有耐心。冰冷的河水寒气刺骨。藤篓里又添了一条肥硕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