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腌的野猪肋排挂在檐下熏架上，深红的肉条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在晨光里泛着油润的光。~天\禧?暁^税+王^ ?追￠醉¨鑫?彰*劫?小丫踮着脚，小鼻子使劲嗅着风干的肉香，又扭头看绳栏上那张硝好的、厚实坚韧的黄羊皮。秦老汉蹲在厢房门口，崭新的翻毛胶鞋蹬着门槛，手里拿着那把磨得锃亮的攮子胚子——正是用那对野猪獠牙磨制的，骨质坚硬，尖端寒光闪烁。他用粗砂石蘸水，小心地打磨着獠牙根部的棱角，发出“沙沙”的轻响。

“爹，这攮子磨好了，镶个啥木把？”周晓兰抱着晓柱，站在旁边看，晓柱伸着小手想去抓那亮闪闪的尖儿。

“老山核桃木芯子最好，沉手，油性足，不裂。”秦老汉头也不抬，粗糙的手指试了试刃口的锋利度，满意地眯起眼，“镶结实了，柱子揣着进山，比柴刀顺手。”

灶膛里，新劈的松木柴烧得噼啪作响。秦铁柱正用新熬的雪白野猪板油炒鸡蛋，金黄的蛋液在滚热的油里迅速膨胀、凝固，香气霸道地冲散了清晨的寒意。他动作麻利地将炒好的鸡蛋盛进粗瓷碗，又往锅里添了一瓢水，准备熬棒子面粥。目光扫过绳栏，那卷硝好的貉子皮柔软蓬松，灰褐的毛尖在晨光里泛着油光。

“小丫，貉子皮硝好了，暖和，给你做个手筒？”秦铁柱一边搅着锅里的粥，一边问。

“真的？哥！”小丫惊喜地跳起来，脸蛋红扑扑的，跑过去小心地摸了摸那柔软的皮毛，“冬天写字，手就不冻啦！”她高兴地在院里转了个圈，厚实的棉袄下摆跟着飘起，露出里面用新换的深蓝印花棉布做的夹袄里子，鲜亮厚实。

早饭后，秦铁柱背上背篓。里面装着几卷不同粗细的钢丝、一捆坚韧的皮绳、磨刀石、盐袋、炒黄豆粉，还有那把短柄小铁铲。腰间五西式手枪套紧贴腰侧，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袄传来。肩上依旧是那杆53式步骑枪。7.62×54mmR凸缘弹在五发内置弹仓里安静蛰伏。今天他要去东沟塘子下游的河汊子。开春雪水融化，河水上涨，正是鱼群回溯、水獭活跃的时候。￠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河汊地形复杂，芦苇丛生，水边泥泞，视野受限，五西式的快速反应和53式的火力覆盖在这种环境下互补性更强。他习惯性地用食指指腹蹭过扳机护圈外侧冰冷的金属，感受着那熟悉的弧度。

通往东沟河汊的山路湿滑泥泞。解冻的泥土吸饱了水分，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向阳的河滩上，新生的芦苇钻出枯黄的旧茬，嫩绿的细芽在风里微微摇晃。空气湿润，带着河水的微腥和泥土的清新。秦铁柱步履沉稳，胶鞋深深陷入泥里又拔出，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泥泞的河岸：几串细长、前端略尖的爪印清晰地从水边延伸进岸上的灌木丛，印迹新鲜，是水獭；河滩湿润的淤泥上，散落着一些被啃噬过的细小鱼骨和螺壳；远处水边的芦苇丛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哗啦”水声，旋即消失。

他循着水獭的爪印，来到河汊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回水湾。岸边是茂密的芦苇丛和几丛低矮的柳树毛子。回水湾里，水流打着旋儿，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秦铁柱放下背篓，无声地抽出开山刀。水獭狡猾，常在岸边和水下活动，陷阱需要更隐蔽。

他选了一处爪印最密集、紧邻水边的泥岸。这里有一小片被踩踏得光滑的泥地，显然是水獭频繁上岸的“码头”。他用小铁铲在岸边湿润的泥土里，斜向下挖了一个深约两尺、洞口仅容水獭钻入的窄洞。洞口边缘被他用刀刃小心修整光滑，避免留下新土的棱角痕迹。洞内底部，他埋设了两根削得极其尖锐、顶端同样用火烤硬的山核桃木签，尖端斜向上方，深深扎入洞底的硬泥中固定。

最关键的是洞口伪装和诱饵。他从背篓里取出几条前些天风干的小咸鱼，用石头砸碎，混合着一小撮雪白的精盐粒和碾碎的炒黄豆粉，小心翼翼地撒在洞口周围和洞内入口处。浓烈的腥咸香气立刻弥漫开来。接着，他用稀泥、腐烂的芦苇叶和附近一模一样的河岸淤泥，将整个洞口以及新挖出的泥土痕迹完全覆盖、抹平，只留下那个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天然”洞口。-p′f·w^x¨w`._n?e/t\做完这一切，他背上枪，如同融入环境的芦苇，悄无声息地退入不远处一丛茂密的柳树毛子后面。

53式步骑枪横架在盘曲的树根上，枪口指向洞口方向。他透过缺口式照门与刀形准星构成的三点一线，冷静地观察着那个伪装的洞口、平静的回水湾水面、以及对岸随风摇摆的芦苇丛。风吹过河面，带来湿润的凉意和若有若无的鱼腥。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