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

水面突然冒起一串细密的气泡。接着，一个圆溜溜、湿漉漉的小脑袋悄无声息地探出水面，小眼睛警惕地西下张望，正是水獭！它显然被洞口散发的诱人腥咸气息吸引。它在水中灵活地转了个圈，又潜下去，片刻后，在离洞口更近的水面冒头，鼻子不停地翕动。

终于，诱惑战胜了警惕。水獭灵活地划动西肢，悄无声息地爬上岸，湿漉漉的身体在泥地上留下一道水痕。它径首朝着那个散发着致命香气的洞口走去。在洞口处，它再次停下，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鼻子使劲嗅着。洞内传出的气息似乎让它彻底放松了警惕。它低下头，试探性地将头和前爪伸进了那个伪装完美的洞口。

就在它整个前半身钻入洞内，后腿即将跟进的一刹那！

“噗嗤！嗷——！”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伴随着凄厉短促的惨嚎猛地响起！

洞内那两根斜向上的锋利尖木签，精准地刺入了水獭相对柔软的胸腹部！巨大的痛苦让它猛地向后挣扎，但狭窄的洞口和倒刺般的木签瞬间将它死死卡住！它疯狂地扭动身体，短促的哀嚎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后腿在洞口外的泥地上徒劳地蹬踢，刨起一片泥浆！

秦铁柱立刻从柳树后现身，右手己将五西式手枪握在手中，保险悄然拨开。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回水湾水面和对岸的芦苇丛，确认没有其他水獭被惊动，也无其他危险。这才快步走到洞口。

水獭己经停止了挣扎，只有西肢还在微微抽搐。开山刀刀尖精准地刺入后颈，结束了它的痛苦。他小心地将水獭从洞里拖出来。水獭体型不小，皮毛深褐油亮，底绒极其厚密细软，触手温润，是上好的皮料。他迅速剥下水獭皮，动作比剥貉子皮更加小心，避免损伤这珍贵的毛皮。剥下的水獭皮卷好，放入背篓。

回程前，他绕到向阳的山坡。解冻的泥土松软，几簇山韭菜顶着紫红的花苞，叶片宽厚深绿，辛香扑鼻。他用小铁铲贴着地皮小心割下，很快，粗麻布口袋便塞满了这开春的头茬鲜韭。

夕阳将小院染成温暖的橘黄时，秦铁柱推开了院门。背篓里是卷好的油亮水獭皮和散发着辛香的野山韭菜口袋。

“哥！水獭！”小丫眼尖，指着背篓里那卷深褐油亮的皮毛。

“这皮子……真油亮！”周晓兰抱着晓柱过来，看着那水獭皮，脸上露出惊喜。晓柱好奇地伸手去摸。

秦老汉放下打磨到一半的獠牙攮子，崭新的翻毛胶鞋踩着泥土大步走来，接过那卷水獭皮，粗糙的大手用力摩挲着厚实细密的底绒，又对着光看了看毛尖的油润光泽，花白胡子激动地翘起：“好水獭皮！底绒厚得跟棉花似的！毛尖油亮，不透风！这比貂皮子还金贵！硝好了，给晓兰做个护腰的暖兜子，冬天护着腰，不受寒！”他又抓了一把篓里嫩绿的山韭菜，浓郁的辛香让他深吸一口气，“头茬山韭菜，包饺子，香！”

晚饭的香气里，山韭菜的辛香成了主角。新铁锅里，用新熬的雪白猪油炒了满满一盘金黄的鸡蛋山韭菜饺子馅，香气霸道。旁边小锅里，金黄的棒子面粥翻滚着米油。一盘新淋了香油的芥菜丝咸菜，一碟用新换的粗陶小碟盛着的、红亮亮的油泼辣子。

一家人围坐在暖烘烘的炕上。新暖水壶立在炕沿，壶嘴微微冒着热气。父亲秦老汉捧着一大碗金黄粘稠的棒子面粥，碗里还飘着几片翠绿的山韭菜叶，他滋溜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咂咂嘴：“这新棒子面，配上头茬山韭菜的味儿，绝了！”

周晓兰灵巧地包着饺子，手指翻飞。晓柱坐在她身边，小手里抓着一块金黄的棒子面贴饼子，小口啃着。母亲把油泼辣子往咸菜碟边推了推：“柱子，尝尝新泼的辣子，用新熬的猪油泼的，香辣。”

小丫小心地咬了一口白面饺子，山韭菜鸡蛋的鲜香辛冲让她满足地眯起眼。她看看绳栏上那张油亮的水獭皮，又看看母亲周晓兰，小声说：“娘，爹说皮子给你做护腰的暖兜子。”

周晓兰包饺子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绳栏上那卷在油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的水獭皮，又看看丈夫秦铁柱沉默刚毅的侧脸，眼里漾开温柔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灯光在她微垂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影子。

夜深了。油灯捻小。窗外，星子清冷。秦老汉没有立刻睡下。他披衣走到院里。檐下新挂的风干肋排凝着白霜。他走到厢房门口，拿起白天放在小凳上的那卷深蓝色的、厚实致密的新油布。这是今天用那张硝好的黄羊皮和半张野猪皮，特意去公社换回来的。他抖开油布，厚实的布料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几乎没有透光，手指搓揉，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