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陛下谦恭有礼,虚心纳谏。
我恍惚间,在陛下身边,看到了先帝的影子。
不瞒希贤,刚才回来时,我一首在想这个问题。
是不是我等将陛下催促太急了,才让陛下生出怨怼之心,生出了西厂的念头。”
“以宾之的意思,此事敢当如何?”
“陛下偏爱刘瑾,如果我们徐徐图之,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局面。”
“刘瑾野心勃勃,若徐徐图之,让他在陛下身边,早晚进言,必成大患。”
李东阳不急不慢,缓缓说道:“今日我观陛下,多了几分沉稳,少了一些轻狂,这样的人,心中必有主见。
我觉得就算刘瑾在陛下身旁,也不见得能左右陛下的想法。”
刘健放下手中兵册,站起身来,有些不可思议,打量着李东阳。
“宾之,我们久在先帝身旁,可以说是看着陛下长大成人的。
陛下什么秉性,你我最清楚,他虽然聪慧,却生性好动,少年轻狂,沉稳这两个字从何说起?
你不会被陛下表面的假象给骗了吧?”
李东阳沉默片刻,缓缓摇头,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坚毅。
“我从天顺八年,在朝中任职,到了今日,己经西十二年了。
在识人方面,还算是有些见识,我观今日陛下胸有成竹,眼神笃定,却不是心思轻狂之人。”
若是其他人,说起这番话,刘健早己经将他轰出去。
可李东阳不同,这不仅仅是李东阳是次辅。
更为重要的是,李东阳识人的本事,在朝中独树一帜,就连内阁首辅的刘健,也自愧不如。
见李东阳如此肯定,刘健心中也有了一丝动摇。
“照宾之的意思,之前陛下种种轻狂任性之举,都是伪装?”
伪装两个字刚出口,刘健就觉得不可能。
纵观大明一朝,若是论地位最稳固的太子,除了懿文太子之外,就数当今陛下的位置,最是稳固。
先帝只有陛下一子成年,先帝百年之后,除了把帝位传给陛下,别无选择。
所以从头到尾,陛下根本就没有伪装的意义和可能性。
就算要在先帝面前伪装,也是朝着沉稳练达方面伪装,怎么会满是贪玩和任性?
“伪装我觉得不至于。”李东阳没有过多思索,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很有可能与宫中的传言有关。”
真武大帝启智?
刘健缓缓摇头,对此并不认同。
在这些传言,刘健早己经听过,在他心中,不过是朱厚照胡闹的又一表现罢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宾之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陛下在那些愚民眼中是真龙天子,在你我眼中,不过是生在皇家的一个孩童罢了。”
李东阳沉默片刻,一时不知道如何接口。
刘健说的话自然很有道理,可问题就在于,陛下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
这种巨大的变化,又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