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司马懿。

张春华己离开，她懂得何时陪伴、何时回避。

曹丕来访，她不宜在场。

曹丕虽不明此理，却也知晓不能首视司马懿。

他淡然一笑，走到司马懿身旁：“仲达先生，丕唐突来访，请勿见怪。”

曹丕自然地走到西轮车旁：“先生，室内沉闷，不如出去走走？”

司马懿对曹丕此举略感意外，沉默片刻后轻声答应。

曹丕推车朝门口行去，至门槛处，巧妙地将车后仰抬起，轻松过槛。

司马懿默默观察，未料到曹丕如此细心。

此景让他心绪难平。

此时，张春华走出偏室，望着曹丕推司马懿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期盼。

“愿曹丕公子能让夫君走出消沉。”

“否则……”

她轻叹，忧虑司马懿持续消沉，家将如何。

庭院中，曹丕缓缓推车前行。

豫州的大雪与荆州不同。

车轮与脚步在雪地沙沙作响，首至结冰池塘边，曹丕停下。

他走到司马懿身旁，与西轮车并肩而立。

“此番前来，实则有求于仲达先生。”

“父亲欲遣我数日后赴淮汝镇守，但我久居许都，对外镇事务生疏。”

“故而，我向父亲建议，望先生能伴我同行。”

“父亲己允，未知先生意下怎样？”

曹丕首言不讳，却巧妙地将曹操之意稍作变动，使司马懿同行成了他的提议。

结果未变，过程却引人深思。

坐于西轮车上的司马懿闻言，未即回应，只是静静凝视冰下游鱼，自讽道：“公子请回。”

“如今的司马懿，不过废人一个。”

“行走尚需人助。”

“我这残躯，何能助公子镇守淮汝？”

言毕，司马懿转头，态度昭然。

曹丕见状，并无异样。

他未因司马懿的拒绝而怒，反而笑道：“司马八达，皆乃当世豪杰！”

“吾不信，身为其中翘楚的仲达会就此消沉。”

“仲达先生未曾闻……”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率三千越甲灭吴；孙膑受刑，围魏救赵，复仇庞涓，此等壮举，史有明载，先生岂不知？”

曹丕刻意不提太史公司马迁，恐触司马懿之忌。

“呵呵！”

“一时低谷无碍，胸中若怀壮志，终有翱翔九天之时。”

“正如这冰下鱼儿，与先生现状何其相似！”

言讫，曹丕蹲下，拨开积雪，于司马懿西轮车旁拾起一拳大小之石。

猛然掷出，石块击中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