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被谋杀的。”
马荣笑问:“李琏迷恋的女子是谁?这么有手段,不合她意就轻易置人于死地。”
小虾答道:“李公子迷恋的是乐苑的花魁秋月。不过我见他时常和牡丹、红榴、白兰等女子往来,他在乐苑总共待了七八天。”
“七八天后呢?”马荣紧追不舍。
“三天前,也就是七月二十五日,他的朋友们先乘船回京师了,他独自留下。那天他在红阁子里吃过晚饭,就闭门不出,一个时辰后就死在里面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大蟹念叨着。
小虾又说:“以上大多是道听途说,不算确凿。我亲眼所见的是,古董商温文元那天晚饭后去过永乐客店。”
“莫非他当时是去找李琏?”马荣警觉起来。
“这个我不敢妄猜。不过马荣兄弟信得过,我再透点风声给你:二十年前,陶德的父亲陶匡时也是在红阁子里自杀的,偏偏也有人看见那天温文元进了永乐客店。真是太巧合了,其中的内情,马荣哥是聪明人,自己琢磨吧。”
马荣从腰间又掏出一两碎银,想谢小虾和大蟹,两人坚决推辞,只说履行公务,不愿受赏。
马荣小声说:“再拜托一件私事,千万别说出去,你俩收了银子我再说。”
小虾狡黠一笑,问:“不知马荣哥喜欢哪类女子,我们好给你推荐。”
马荣听他说得投机,讪笑道:“只想找个在江淮长大的同乡,同乡才觉得亲切。”
小虾道:“藏春阁有个姑娘叫银仙,是泗州临淮郡人,或许是同乡。她容貌出众,品性又好,歌舞弹唱,色艺双全。不过她现在在白鹤楼侍宴,要午夜后才能去找她。”
马荣咧嘴一笑,把一两银子塞进小虾衣襟。
“不知虾蟹两位贤弟今夜住哪里?”
“我们住在乐苑西南角的荒坡下,靠近金华江,十分僻静。夜里还得回去看守南瓜地,防人偷窃。”
“你俩也自己种南瓜?”马荣好奇地问。
大蟹笑道:“人各有所好,不能强求。对了,马荣哥,说起看守南瓜地,我倒想起一件事:那天我们见李琏的大船停泊在金华江的码头,那码头正对着南瓜地。温文元和李琏两个在码头边的一棵大树下窃窃私语。早年李琏的父亲李经纬大人常向温文元买钟鼎尊爵之类的殷周铜器,但那天两人未必谈的是古董生意,看他们神色诡秘,鬼鬼祟祟的。”
马荣感佩道:“两位贤弟如此尽心职守,令人敬佩。”
小虾说:“我们对冯里长一向忠心耿耿,捧他的饭碗已经十多年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得回恒丰庄转一圈。”
第六部 红阁子 第五章
马荣又在恒丰庄赌了半天,手气依旧很好,又赢了十几两银子,心里十分高兴。看看快到午夜,他便摇摇晃晃地上街,径直往白鹤楼走去。
此时白鹤楼的酒席刚散,狄公在冯岱年和陶德的陪同下,缓步走下彩瓷镶嵌的楼梯。狄公对冯岱年说:“明天早衙时,我会去你的官署审理李琏自杀案。你务必把所有案牍档案准备齐全,还要让仵作准时到堂听候吩咐。”冯岱年连连答应,然后和陶德恭敬地送狄公上轿。
狄公见马荣及时赶到,十分欢喜,命他一起上轿回永乐客店。在轿子里,狄公把酒席上听到的关于李琏自杀案的各种议论都告诉了马荣,但略过了秋月纠缠的情节。马荣得意地说:“老爷,我这半天也打探到不少关于李琏的事。”于是他把小虾和大蟹的话复述了一遍,还指出这两人是冯里长的干办,不应忽视。
狄公笑道:“你要知道,李琏自杀时卧房的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窗槅上的木栅也完好无损,凶手怎么进去呢?”马荣争辩道:“可是老爷,二十年前陶德的父亲也在红阁子里自杀,当时也有人看见温文元进了永乐客店。这巧合难道不蹊跷吗?”狄公不耐烦地说:“温文元表面上和冯岱年敷衍,背地里并不和睦,还暗中想取代冯岱年。冯岱年的下属攻击温文元,设下疑阵,怎么能轻易相信?温文元和李琏在码头边密谈,不过是和冯岱年作对,嫉妒他的权势和人缘。这里的官场纷争,我们不必介入,了结李琏案就回浦阳,不要在这里惹事,陷进去难以脱身。”
马荣虽然嘴上不再说什么,但心里依然相信小虾和大蟹的话,觉得他们不像是设圈套的人。狄公又说:“我们已经知道诱惑李琏至死的女人是谁了。李琏虽是读书人,但在情场上却是个新手,一受打击就崩溃沉沦。不过秋月这人也太冷酷薄情了,虽然美貌却喜怒无常,令人心寒。酒席上我对贾玉波秀才很感兴趣,冯岱年已经选他做女婿了。”马荣说:“我打听到贾玉波在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