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刚踏上村口的土路,李文杰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扑到路边,扶着膝盖剧烈地干呕起来。~看!书~屋/ _免+费/阅¨读′
他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酸涩的苦水,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丰禄村祠堂里的景象、刺鼻的恶臭、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
张铁柱脸色铁青,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他娘的!瘟神窝!活死人堆!那白起……就是个活阎王。”
杨三狗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头的惊悸。
他比两人看得更深:丰禄村完了!那抢走的粮食,此刻恐怕正被分发给那些尚未染病的村民,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延缓死亡罢了。
“粮……粮怎么办?”张铁柱喘着粗气,不甘心地问,“咱们村……”
“粮?”杨三狗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那点粮,现在连想都不要想!沾了丰禄村的边,就是沾了病,谁敢去碰?谁敢吃?”
他转过身,扫过还在干呕的李文杰和一脸不甘的张铁柱:“听着!丰禄村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尤其是村里任何人!听到没有?”
“为啥?”张铁柱不解,“让大伙知道那帮抢粮的遭了瘟神报应,不是……”
“报应?”杨三狗厉声打断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铁柱哥!动动脑子!一旦消息传开,村里人会怎么想?他们会恐慌!会害怕我们仨从丰禄村回来,身上带了病气!会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们!甚至……他们会把我们赶出村子!”
张铁柱和李文杰浑身一凛,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s,h!u·b`x!s`.?c.o-m?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小-说+C!M^S· !免?费+阅?读!一旦恐慌蔓延,他们三人首当其冲!
“那…那我们?”李文杰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隔离!”杨三狗斩钉截铁,“我们仨,立刻去祠堂!天亮之前,不准接触村里任何人!包括家人!”他看了一眼村中沉睡的黑暗,“铁柱哥,你去祠堂后角,翻墙进去,动静小点,别惊动守夜的人。我和文杰从前面绕过去,在祠堂门口等你开门。”
张铁柱虽有不甘,但也知这是唯一的办法,重重点头:“行!听你的!”他魁梧的身影迅速融入黑暗,朝着祠堂后方摸去。
杨三狗则拉着腿脚发软的李文杰,绕开村中房屋,悄无声息地潜行至祠堂紧闭的大门前。
冰冷的木门触手生寒,祠堂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
不多时,祠堂侧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吱呀”声,侧门被拉开一条缝,张铁柱探出头,低声道:“快进来!”
三人迅速闪身进入祠堂,张铁柱立刻将侧门重新闩好。
祠堂内供奉祖宗牌位的长明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映照着空荡阴冷的大厅。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灰尘的味道,与丰禄村的恶臭相比,竟显得如此清新。
“今晚就待在这儿。”杨三狗环顾四周,找了一块远离牌位、相对干净的角落,“铁柱哥,你去检查下门窗,确保都关严实了。文杰,把那边蒲团拿几个过来垫着。”
安顿下来,祠堂内的寂静反而放大了三人内心的不安。
李文杰抱着膝盖,张铁柱靠墙坐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神复杂地看着闭目养神的杨三狗。
“三狗,”张铁柱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那白起……他真没事?他天天在祠堂边上转悠,看着那些人死……”
杨三狗睁开眼,眼中是化不开的凝重:“不知道。或许他体质异于常人,或许……那瘟疫的传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窍。”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但无论如何,丰禄村已是绝地。我们的粮食,就当……救人了,丢了命。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我们自己,还有整个溪水村的安全。”
“铁柱哥,文杰,”杨三狗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从现在起,我们仨,就是被‘关’起来了。天亮后,我会让四爷他们送饭,但只能放在门外,我们隔着门说话。吃的用的,我会想办法弄进来。记住,除了我们三个,暂时不准任何人靠近祠堂!尤其是孩子和老人!”
张铁柱看着杨三狗沉静却无比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焦躁和不安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些。他重重点头:“晓得了!你是村长,你说了算!”
李文杰也用力点头,虽然脸上还残留着恐惧,但至少有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