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狗背靠墙壁,身下只垫了两个薄薄的蒲。′5-4¨k`a_n^s\h,u,.\c¨o/m·
张铁柱蜷缩在斜对面,头歪着,喉咙里发出粗重而断续的鼾声。
李文杰离他们稍远些,把自己缩成一团。
“吱呀——”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摩擦声。
声音来自祠堂大门。
不是门栓被拉动,而是门轴在缓慢地、试探性地转动。
天亮了?一丝极其微弱、灰蒙蒙的光线,从祠堂高窗的缝隙里进来。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拖沓,接着是几声压抑的、苍老的咳嗽。
是李太公!村里辈分最高、掌管祠堂钥匙和祭祖事宜的老人。
每天清晨雷打不动,他都会来祠堂上第一炷香,擦拭牌位,这是他数十年的习惯。
脚步声停在了大门外。
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金属碰撞声响起。随即,是门闩被缓慢抽动的摩擦声。
杨三狗猛地从蒲团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张铁柱也反应过来了,低吼一声“糟了!”,也扑到门边,用宽阔的肩膀死死顶住门。
“太公!别进来!”杨三狗的声音透过门板,嘶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惊惶,“别开门!千万别进来!”
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骤然停住。
短暂的沉默后,李太公那苍老而困惑的声音贴着门缝传来:“三狗?是……是你?还有铁柱?你们……你们怎么在祠堂里头?出啥事了?快开门!”
“不能开!”杨三狗斩钉截铁,声音因用力而微微发颤,“太公,听我说!现在,立刻,离这门远点!退后!”
“啥?”李太公的声音拔高了,满是惊疑和不解,“三狗,你疯了?大清早的,说啥胡话!祠堂重地,你们……”
“太公!”杨三狗厉声打断他,那声音里的急迫和威严不容置疑,“我没疯!事关全村老小的性命!按我说的做!退后!现在!”
门外又是一阵沉默。·9*5·t`x?t...c\o!m*
显然,老人被这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惊住了。
片刻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向后退了几步。
“好……好,我退后了。”李太公的声音带着困惑,“三狗,到底咋了?你们仨咋钻祠堂里了?还……”
杨三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却无法完全掩饰其中的沉重:“太公,您听着,从现在起,村子封了!不准)进,不准出!任何人,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离开溪水村一步!听到没?任何人!”
“封村?”李太公的声音陡然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这……这是为啥啊?外面……外面出啥事了?”
“别问为什么!”杨三狗的声音再次强硬起来“照做!这是保命的法子!还有,祠堂,您最近也别来了!每天清晨烧香祭祖的规矩,暂时停了!停了!”
“停了祭祖?”李太公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近乎亵渎的惶恐,“三狗!这……这可使不得!祖宗规矩……”
“规矩也得让路!活人要紧!”杨三狗不容分说,语气斩钉截铁,“祠堂,现在是禁地!除了我们仨,谁也不能靠近!包括您!太公,您德高望重,村里人都听您的,您得帮我把话传下去!稳住大家!告诉他们,没大事,但必须听安排!谁敢乱跑,就是害死全村!”
门外是长久的沉默。^0+0/小?说!网_ ¢已~发·布.最\新+章*节.
“那……那你们仨……”李太公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不解,“总得吃饭吧?还有,你们……你们到底咋了?”
“饭食……”杨三狗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疲惫,“每天正午,找靠得住的人,把吃食送到祠堂门口的石阶上。放下就走,不准停留,不准靠近大门!更不准往里看!“至于我们……太公,您信我。我们仨现在不能接触任何人。过了这几天……过了这几天就没事了。”
“唉……这……这叫什么事啊……”李太公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忧虑和一种对未知的恐惧,“行……行吧,三狗,你是村长,你……你心里有数就好。我……我这就去跟大伙说。饭食,我让四爷亲自送,他嘴严。”
脚步声再次响起,带着老人特有的沉重和迟疑,渐渐远去,消失在祠堂外的寂静里。
门后,杨三狗缓缓滑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板,吐出一口气。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