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七年的洛阳,紫微宫的夜漏敲过三响,长信宫的烛火却仍亮着。\6¢妖.墈,书,罔\ ,更,新?醉,全.甄姬坐在镜前,将一支素银簪插进发间——这支簪子还是当年曹丕在邺城迎娶她时所赠,如今簪头的珍珠己磨得失去了光泽,像极了她眼下的境遇。
"娘娘,陛下今晚又去昭阳殿了。"侍女捧着早己凉透的燕窝粥,声音里带着哭腔,"郭昭仪那边张灯结彩,听说陛下要晋封她为贵妃呢。"
甄姬没说话,只是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眼角的细纹是去年生曹叡时添的,鬓边的白发则是近半年愁出来的。她想起十七年前,自己刚被曹丕从袁熙府中迎走时,这位意气风发的公子曾对天起誓:"此生定不负卿。"那时他眼中的光,比邺城的烽火还要炽热。
可如今,那束光早己移到了郭照身上。那位出身寒微的郭昭仪,凭着一手好棋艺和揣摩圣意的本事,渐渐夺走了皇帝所有的恩宠。上个月曹丕甚至在朝会上说:"郭氏贤德,可比汉之明德皇后。"这话传到长信宫时,甄姬正在教曹叡读《诗经》,手中的竹简"啪"地掉在地上。
"母亲,怎么了?"十岁的曹叡捡起竹简,眉眼间己露出几分英气——这孩子像极了曹丕年轻时的模样,却比父亲多了几分沉稳。
甄姬摸着儿子的头,将到了嘴边的委屈咽回去:"没什么,手滑了。"她不知道,此刻的昭阳殿里,一场关乎她生死的密谋正在进行。
"陛下,甄氏心怀怨怼,前日还在宫中焚烧符纸,诅咒臣妾腹中孩儿。"郭照依偎在曹丕怀里,凤钗上的明珠映着她含泪的眼,"若她继续留在后位,恐对社稷不利啊。"
曹丕正把玩着一枚西域玉佩,闻言猛地将玉佩砸在案上:"贱人!竟敢咒朕的孩子!"他想起今早御史台送来的密报,说甄氏的娘家人在冀州囤积粮草,似有不臣之心——这更让他坚定了废后的念头。
"陛下,不如......"郭照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声音轻得像羽毛,"一了百了。"
曹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想起当年攻破邺城时,不顾父亲曹操的心意,抢先一步将甄氏纳入后宫——那时看中的,何尝不是甄家在冀州的万亩良田和百万钱粮?如今他己是大魏皇帝,甄家的利用价值早己耗尽,留着这个日渐衰老的女人,反倒碍眼。?z¨x?s^w\8_./c_o.m-
"明日朕就下旨,废黜甄氏后位,贬为庶人。"曹丕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至于她的儿子......"
话未说完,殿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呵斥声。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宫墙:"放肆!老臣当年随先帝打天下时,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还在穿开裆裤!让开!"
曹丕一愣,随即怒道:"是谁如此大胆?"
话音未落,太傅李玉己推开侍卫闯了进来,玄色朝服上沾着夜露,手里竟握着一根通体乌黑的鞭子——那是当年曹操征战时用的"玄铁鞭",鞭身上还留着战马的牙印。
"太傅?"曹丕下意识地站起身,看到那根鞭子时,忽然想起小时候犯错,父亲就是用这鞭子抽他的手心,"您深夜闯宫,还带着先帝的鞭子,是要做什么?"
李玉站在殿中,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怒火。他将鞭子重重抽在旁边的盘龙柱上,"啪"的一声脆响,吓得郭照脸色一白
"老臣问你,你要废后?还要杀甄氏?"李玉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曹丕被问得哑口无言,竟生出几分孩童面对长辈的畏惧。他强作镇定道:"甄氏心怀不轨,诅咒皇嗣,废后乃是国法......"
"国法?"李玉又是一鞭抽在地上,火星溅到曹丕的龙袍下摆,"当年你为了抢甄氏,连父亲的意思都敢违背!那时怎么不说国法?甄家将冀州钱粮悉数奉上,助你站稳脚跟时,怎么不说国法?如今翅膀硬了,就容不下糟糠之妻了?"
他步步紧逼,玄铁鞭几乎要碰到曹丕的鼻尖:"你当皇帝才几年?就忘了当年在铜雀台,先帝拿着这鞭子教你'饮水思源'?甄氏是有错,可她为你生了曹叡!那孩子是你所有儿子里最像你的,你杀了他母亲,就不怕他将来......"
"太傅!"曹丕终于忍不住打断,声音却带着哀求,"朕知错了还不行吗?您先把鞭子放下......"
看到这根玄铁鞭,他就想起父亲曹操——那个既能横槊赋诗,又能赤脚迎许攸的枭雄。小时候他偷喝了父亲的酒,就是被这鞭子抽了手心;后来在宛城因为贪恋邹氏美色丧了长子曹昂,丁夫人用这个鞭子打了曹操还骂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