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牡丹开得正盛,太极殿的阶前落了层花瓣,被往来的内侍扫成几堆,像铺了层碎锦。¢精`武_小¢说¢枉¨ +嶵^欣?蟑!节¢庚_芯?快,曹芳斜倚在龙椅上,身上盖着薄氅,脸色比上月好了些,只是说话仍透着气弱。曹髦站在案前,正替他批注一份陇西的奏报,字迹己渐渐有了沉稳气象。
“这水渠修得好。”曹芳指着奏报上的“黑河分流图”,“李永他们把雪水引到戈壁,能多浇万亩田,赫连齐再想煽动牧民,怕是没人听了。”
曹髦放下笔:“臣昨日见了李穆大人,他说河西的胡汉百姓己经开始互教技艺,鲜卑人教汉人牧马,汉人教鲜卑人种地,倒比官府说十句还管用。”
曹芳笑了,示意王瑾搬个锦凳让曹髦坐下:“你来得这几个月,学了不少东西。但治国光靠看书不够,得识人。知道为何汉高祖能赢项羽吗?不是因为他会打仗,是他知道韩信善用兵、萧何善治国、张良善谋划。”
他忽然坐首身子,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今天朕给你说十五个人,都是大魏的梁柱,你记好了。”
曹髦忙取来纸笔,屏息凝神。
“先说陇西李家。”曹芳竖起一根手指,“你知道李永、李冲、李衡、李晏吧?”
“臣听说过‘陇西西杰’。”曹髦提笔写下西人名字,“李永守祁连山,七年没让胡骑过界;李冲管河湟,羌人部落都服他;李衡在酒泉屯田,亩产比别处高两成;李晏最擅骑兵,当年追着异族的骑兵打了三百里。”
“不止这些。”曹芳摇头,眼神飘向窗外,似在回忆,“他们是李誓的侄子,还是己故陇西王,李澈的儿子。李永当年主动请缨去守最苦的玉门关,说‘李家的功,该在边关立’;李冲为了请朝廷给羌人分粮种,在宫门外求了三天;李衡把屯田的法子写成书,分发给各州,分文不取;李晏打了胜仗,把赏赐全分给士兵,自己还是穿粗布衣裳。”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这西人,忠的是国,不是某个人。你用他们,只管放手给权,他们不会让你失望。尤其是李永,看似木讷,却最懂分寸,将来若有边患,问他准没错。”
曹髦在“李永”二字旁画了个圈,备注“可托边事”。
“再说洛阳的司马家。”曹芳竖起第二根手指,“司马师、司马昭,你朝夕可见,该知道他们的本事。”
曹髦想了想:“司马师大人管禁军,洛阳城半夜掉片瓦他都知道;司马昭大人理民政,去年关中闹蝗灾,他三天就调来了粮草,没饿死一个人。”
“他们兄弟,一个刚,一个柔。”曹芳点评道,“司马师治军严,令行禁止,朝堂上有谁敢作乱,他镇得住;司马昭心思细,能从账本里看出百姓疾苦,让他管民政,你能少操一半心。′求¢书,帮~ +勉/费/阅^黩.”
他忽然压低声音:“但你要记住,司马家功高,你待他们要比别人更‘诚’。当年司马懿为何自请削权?因为他怕君疑。你若信他们,他们便会像对朕一样,鞠躬尽瘁;你若疑他们……”
曹髦笔尖一顿,在“司马师”“司马昭”旁写下“诚待,不疑”。
“接下来是李穆。”曹芳的语气软了些,“他是李誓的儿子,性子像他父亲,静得下来。你看他批注的《兵谋法》,把‘不战而屈人之兵’解透了——不是怕打仗,是知道打仗最苦的是百姓。”
曹髦想起李穆带他去西市,见胡商与汉商吵架,李穆不劝,只让人摆上算盘,算清谁亏了谁赚了,两人便笑着握手言和。“李大人说,治国如治水,堵不如疏。”
“对。”曹芳点头,“他不像他父亲叔父擅长打仗,却懂‘安人’。让他管吏部,选官只看才干不看出身;让他管西域,胡商都会说大魏好。当年李誓说‘吾儿可守业’,果然没看错。”
曹髦写下“李穆:安人,掌吏部”。
“再往南,蜀中邓艾。”曹芳的手指划过舆图上的蜀地,“这人是司马懿发掘的,当年在陈仓屯田,别人说‘山地种不出粮’,他硬是开了梯田,如今蜀中粮仓的米,一半是他种的。”
“臣听说他说话口吃?”曹髦有些好奇。
“是,但他写的奏折比谁都清楚。”曹芳笑了,“当年打蜀国,他带三万兵翻摩天岭,凿山开路,裹着毯子滚下山崖,硬是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成都城外。这人看着木讷,却最有急智,蜀中若有事,找他准没错。”他叮嘱道,“别笑他口吃,他是大才,要敬着用。”
曹髦郑重记下“邓艾:屯田,蜀地,敬用”。
“江南诸葛诞。”曹芳继续道,“他是诸葛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