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麦香刚漫过城墙，曹芳就走了。?齐^盛\暁^说?枉￠ ,耕^辛,蕞?全?那是个寻常的清晨，王瑾像往常一样去请圣安，却见龙榻上空空荡荡的，锦被叠得整整齐齐，案上放着本翻开的《文帝纪》，书页间夹着张字条，是曹芳的笔迹：“禅位礼己备妥，勿扰民心。”

殿外的钟声响了，不是报时的晨钟，是三长两短的丧钟。洛阳城的百姓听见钟声，手里的锄头、织梭都停了——他们知道，那个总在城门口看农人耕地、在西市听胡商说笑的皇帝，没了。

曹髦正在文华殿整理曹芳的批注，听见钟声时，手里的狼毫“啪”地掉在地上。他疯了似的往太极殿跑，穿过长长的回廊，看见司马师三人跪在殿外，鬓角的霜色在晨光里泛着白。

“陛下……”曹髦冲进殿时，曹芳的遗体己被敛入梓宫，王瑾正用金箔封住棺缝，见他来，老泪纵横地递上一枚玉印：“这是陛下昨夜放在枕下的，说‘该交给他了’。”

玉印触手冰凉，是当年曹叡传下的“受命宝”。曹髦捧着印，忽然想起曹芳教他识十五臣时说的“帝王的印，不是用来压人的，是用来托住百姓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朝野上下一片缟素。司马师主持丧仪，事事按礼制来，没让赫连齐那边探到半点乱相；司马昭镇守洛阳，调了三万禁军巡城，米价、布价稳如磐石；李穆往来于朝堂与梓宫之间，把曹芳的遗诏誊抄了数十份，分送各州，只说“先帝遗命，传位于东海王之子曹髦”。

七日后，禅位大典在太庙举行。曹髦穿着十二章纹的衮服，跟着礼官的指引，一步步走上祭台。当司仪高喊“新帝登极”时，他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忽然想起曹芳说的“刘恒入长安时，先拜高庙再入宫，是为了告诉天下‘国己有主’”。

礼毕，曹髦下的第一道诏，是给曹芳上谥号“景帝”。“景”者，布义行刚也，既赞他守业之稳，也记他传位之明。诏书发下去时，陇西的李永带着西杰在祁连山设了灵位，江南的诸葛诞在秦淮河畔摆了百盏河灯，连荆州的羊祜都辍朝三日，说“景帝之德，在‘让’不在‘争’”。

可安稳日子没几天，漠北的战报就像雪片般飞来——赫连齐果然趁国丧来犯了。

那蛮主联合了月氏、丁零等八部，凑了十万骑兵，号称“二十万”，一路烧杀到雁门关下，把“魏景帝”的灵位画像钉在关前，扬言要“踏平洛阳，饮马洛水”。

朝堂上炸开了锅。新君刚立，先帝尸骨未寒，异族就打到家门口，这事搁谁身上都忍不了。?求-书¨帮~ \冕.肺+粤~渎`有武将拍着案大叫：“陛下，臣请战！定把赫连齐的头砍下来，祭奠先帝！”

曹髦坐在龙椅上，手指攥着扶手，指节泛白。他登基才半月，龙椅还没坐热，赫连齐就敢如此嚣张，骨子里的刚烈劲儿一下子涌了上来：“放肆！区区异族，也敢犯我大魏天威？”

司马师出列劝谏：“陛下息怒，赫连齐此举是想激怒我们。雁门关地势险要，只要守住关隘，他的骑兵耗不起……”

“守？”曹髦猛地拍案，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先帝刚去，他就敢在关前辱我大魏先帝，是可忍孰不可忍！朕乃大魏天子，岂能缩在洛阳城当缩头乌龟？”

他目光扫过群臣，字字如刀：“朕要御驾亲征！让赫连齐看看，大魏的天子不是好欺负的！朕要亲手斩了他，灭其三族，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司马昭忙跪下：“陛下三思！御驾亲征非同小可，当年汉高祖亲征匈奴，被困白登；先帝初立时，宣帝力劝不可轻出，才稳住了辽东……”

“此一时彼一时！”曹髦打断他，“汉高祖是轻敌，朕是为先帝雪耻！赫连齐乃异族蝼蚁，也配与我大魏天子相提并论？”

李穆也上前一步：“陛下，武烈侯曾说‘打仗不是赌气，是算胜算’。赫连齐的骑兵虽多，却粮草不足；我军虽需守孝，却关隘坚固。不如让李永从陇西出兵，邓艾从并州夹击，臣愿坐镇洛阳调度，不出三月，定能破敌……”

“不必！”曹髦的声音更厉了，“朕说了，要亲征！朕要让天下看看，曹家的子孙没有孬种！当年太祖武皇帝亲征乌桓，宣帝亲征辽东，朕为何不能亲征漠北？”

他猛地站起来，龙袍的下摆扫过案几，把曹芳留下的那本《兵谋法》扫到地上。李穆慌忙去捡，却见曹髦指着殿外的功臣阁：“那里挂着太祖、先帝的画像，他们哪个不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朕若连御驾亲征的胆气都没有，有何面目去见太庙的列祖列宗？”

司马师看着曹髦涨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