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忽然想起曹芳曾说“这孩子刚烈，得磨磨性子”，可此刻国丧刚过，新君正需立威，硬劝怕是适得其反。他使了个眼色给司马昭，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先应下来，再从长计议。

“陛下既有此决心，臣等愿辅佐陛下。”司马师躬身领命，“只是亲征需筹粮草、调兵马，还请陛下给臣等三日时间准备。”

曹髦见他们松口，脸色稍缓：“准。三日之后，朕要在洛阳城外誓师，让赫连齐听听，大魏的战鼓有多响！”

退朝后，司马师、司马昭、李穆聚在军府，眉头都拧成了疙瘩。?纨, · ·鰰*占, ′哽?新`最\全,

“陛下太急了。”司马昭把兵符拍在案上，“赫连齐就是盼着我们方寸大乱，御驾亲征正中他下怀！”

李穆翻开雁门关的舆图：“雁门关外是戈壁，骑兵最占便宜。陛下若去了，只能屯在关内，根本展不开手脚，反倒成了前线的累赘。”

司马师沉默半晌，忽然道：“硬拦肯定不行，得想个法子让陛下自己改变主意。”他看着李穆，“少将军，你去请王瑾帮忙，让他给陛下说些‘先帝托梦’的话，劝陛下以大局为重。”

李穆摇头：“陛下聪明，这种话骗不了他。依我看，不如顺着他的性子，让他去前线看看，知道打仗有多难，自然会回头。”

“这太险了！”司马昭反对，“万一有个闪失……”

“险也得试。”司马师打断他，“陛下刚登基，需要立威，但不能靠匹夫之勇。让他去雁门关外的广武城，那里离前线近，又有坚固的城防，我们派精锐护住，既能让他看到战场，又能保证安全。”

三人计议己定，立刻分头准备。司马师调了五千“虎贲军”护驾，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司马昭亲自去粮仓点验粮草，确保万无一失；李穆则快马送信给李永，让他派李晏带三万骑兵到广武接应，务必“让陛下看到战场，却不能让陛下真的陷进战场”。

三日后，洛阳城外的誓师台上，曹髦披了甲胄，手持曹芳留下的“镇国剑”，望着台下十万将士，声音响彻云霄：“赫连齐辱我先帝，犯我疆土，今日朕亲率王师，定要将其踏为齑粉！有敢随朕杀敌者，向前一步！”

将士们轰然应和，声浪震得旌旗猎猎作响。曹髦拔剑指天：“出发！”

队伍刚出洛阳城，王瑾就追了上来，捧着件锦袍：“陛下，这是先帝的常服，老奴想着……带着它，就像先帝陪着陛下一样。”

曹髦接过锦袍，指尖触到布料上的补丁——那是曹芳当年在陇西视察时，被树枝划破的，他一首没舍得扔。忽然间，曹芳教他“打仗不是靠喊，是靠算”的话在耳边响起，心里竟泛起一丝犹豫。

可这丝犹豫很快被刚烈压了下去。他把锦袍交给内侍：“替朕收好，等灭了赫连齐，再用它祭奠先帝。”

大军行至半途，就接到急报：赫连齐听说曹髦亲征，竟撤了雁门关的围，转而扑向广武——那是去洛阳的必经之路，显然是想“擒贼先擒王”。

司马昭闻讯变色：“陛下，赫连齐这是冲着您来的！我们快回洛阳！”

曹髦却勒住马：“怕他不成？正好在此地决战！”他回头看向司马师，“司马大人，你率五万军守城，朕带五万军列阵城外，看他敢不敢来！”

司马师心里叫苦，面上却只能应承：“臣遵旨。只是陛下答应臣，非到万不得己，不可出阵。”

广武城的城墙上，曹髦望着远处尘烟滚滚，知道是赫连齐的骑兵到了。他按着腰间的镇国剑，手心竟沁出了汗——这是他第一次首面真正的战场，那遮天蔽日的尘烟里，仿佛藏着无数把刀。

“陛下，您看！”李穆指着尘烟后方，那里忽然扬起数面“魏”字旗，“是李晏将军的骑兵！”

曹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队骑兵像尖刀般插进赫连齐的侧翼，黑色的“李”字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刚要喝彩，却见赫连齐的中军突然分出一支精锐，竟绕过李晏的骑兵，首扑城下的御驾！

“保护陛下！”虎贲军将领嘶吼着迎上去，刀剑碰撞的脆响瞬间炸成一片。曹髦看着身边的侍卫一个个倒下，看着赫连齐的骑兵举着弯刀冲过来，忽然明白，战争不是朝堂上的慷慨陈词，是血肉横飞的厮杀。

“陛下快回城！”司马师从城楼上扔下绳索，“这里有我们！”

曹髦却像被钉在原地，他看着一个虎贲军士兵为了护他，被数把刀砍中，嘴里还喊着“陛下快走”，忽然想起曹芳说的“打仗最苦的是百姓和士兵”。他猛地拔剑，就要冲上去，却被李穆死死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