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成!云哥你放心!我…我眼神好使!”他抓起门边一根顶门的枣木棍子,也跟着几个小子后面溜了出去。
作坊里只剩下唐云和老赵头,还有角落里抱着熟睡小鱼、依旧沉默的阿英。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
“保命的活儿…”老赵头又重复了一遍,磕了磕烟袋锅,浑浊的眼睛盯着唐云,“说吧,要打啥?刀?还是…箭头?”他干了一辈子铁匠,嗅到了风里铁和血的味道。
唐云走到墙角,拖出几个破麻袋,里面是些锈迹斑斑、长短不一的废铁条和铁片,都是他这些年从各处搜罗来的“破烂”。他把麻袋“哗啦”一声倒在老赵头脚边。
“不要刀,也不要箭头。”唐云蹲下身,捡起一根半尺长、拇指粗、一头带着弯钩的铁条,在昏黄的灯光下,那铁锈都泛着冷硬的光。“要这个!越多越好!越快越好!”他用手指在泥地上飞快地画了几个简单却透着狠毒的图形——带倒刺的三角铁蒺藜,能卡断马蹄的弯曲铁条,还有几个套索用的铁环扣。
老赵头凑近看了看地上的图形,又掂量了一下手里那根带着弯钩的铁条,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他沉默了几息,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口旱烟似乎吸进了肺腑深处。
“成!”老赵头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干脆利落,再没半点疑问。他一把将烟袋锅别回腰间,弯腰就开始麻利地收拾地上那些废铁。“跟我来!炉子还热乎着!”
唐云抓起靠在炕沿的柴刀,对角落里的阿英低声道:“把门闩死。除了我们,谁叫都别开。”说完,他不再停留,跟着老赵头那佝偻却异常利索的背影,一头扎进了门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作坊的门被轻轻关上,落闩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阿英抱着小鱼,身体依旧僵硬。她慢慢挪到门边,将耳朵贴在冰凉粗糙的木门上。外面,风声呜咽,虫鸣唧唧,远处似乎隐约传来几声狗吠,还有…一种极其轻微、却又连绵不绝的“叮当”声,从村东头老赵头家的方向传来,像是铁锤在一下下敲打着什么坚硬的东西,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心悸的节奏,穿透沉沉的夜色,固执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那声音,一下,又一下。
像是战鼓在黑暗中沉闷地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