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堡垒外头,雪地里那叫一个热闹。?晓*税~C·M,S_ ·追^嶵·歆/漳′节~元军骑兵撂下百十来号尸体和几十匹无主马,连滚带爬往回跑,阵型比被狗撵的鸭子还乱。雪地上红的白的搅和在一块,血腥味儿混着硝烟味儿,呛得人首皱眉。
堡垒墙头上,蓝玉那颗大脑袋还卡在观察口,咧着大嘴,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哈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唐小子!你这炮仗放得够响!打得够脆!过瘾!太过瘾了!”他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好像刚啃完一条大羊腿。
唐云靠在冰凉的水泥墙上,慢悠悠嘬着他的烟杆子,吐出一口烟圈:“蓝帅,这才哪到哪?开胃小菜罢了。” 那表情,欠嗖嗖的。
“对对对!小菜!小菜!”蓝玉这会儿看唐云顺眼多了,搓着手,眼睛死死盯着外面狼奔豕突的元军溃兵,像饿狼看见肉,“他娘的!想跑?门儿都没有!吃了老子的炮子儿,还想拍拍屁股溜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猛地转身,冲着堡垒里吼得地动山摇:“骑兵营!骑兵营的兔崽子们!都给老子滚出来!骑上你们的马!抄家伙!追!给老子狠狠地追!别放跑一个!砍下鞑子的狗头,老子重重有赏!”
“得令!” 堡垒门洞里早就憋着一股劲儿的骑兵军官们轰然应诺。沉重的门栓被几个人合力抬起,堡垒大门吱呀呀打开,早就整装待发的明军骑兵如同开闸的洪水,嗷嗷叫着往外冲!刀出鞘,弓上弦,杀气腾腾!
“等等!” 一声沉稳但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傅友德大步从观察口那边走了过来,身上的铁甲哗啦作响。他走到蓝玉面前,抱拳一礼,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力量:“大帅!此战首功在炮,次功在铳!然则穷寇莫追,亦非良策!敌虽溃败,然其主力尚在,恐有埋伏!且此刻雪急风骤,地形不明!让末将领一支精骑,尾随其后,伺机扩大战果,驱赶其远离我堡垒即可!若遇伏兵,亦可全身而退!请大帅允准!”
傅友德这话说得在理。穷寇莫追是老生常谈,尤其这冰天雪地,谁知道鞑子会不会在前头挖坑。蓝玉虽然杀红了眼,但傅友德的分量摆在那儿。他摸了摸下巴上的硬胡子茬,眼珠子转了转:“行!老傅你去!稳当!就按你说的办!给你…嗯,一千精骑!给老子盯紧了!能啃多少肉就啃多少!别他娘的阴沟里翻船就行!”
“末将领命!”傅友德沉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己经冲出堡垒、在雪地里列队的骑兵,声音沉稳有力:“骁骑营一队、二队、三队!随本将出阵!其余人等,原地待命!”
被点到的三个精锐骑兵队,约莫千余人,齐声应诺,气势如虹。.五¢4.看?书/ ,庚?新/嶵¨哙_他们迅速调整队形,跟在傅友德身后。
李文忠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忧:“傅帅,风雪甚大,千万小心!”
李景隆也扒在门洞口,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发颤:“傅…傅帅…追…追两步意思意思得了…可…可别跑太远啊…”
傅友德根本没理他们,只是对着堡垒墙头方向微微颔首,随即翻身上了一匹格外神骏的黑马。他身后的那千余骑兵,也同时上马。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唐云叼着烟杆,眯着眼看着这支即将出击的骑兵。他的目光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些战马的蹄子和马鞍两侧。
“咦?傅帅他们骑的马…蹄子底下那铁片子…看着咋跟平时的不太一样?”墙头上一个眼尖的老兵嘀咕了一句。
“是啊!还有那马镫!看着比咱们用的高出来一截?踩上去不硌得慌吗?”另一个士兵也发现了不同。
蓝玉也注意到了,他凑近观察口仔细瞅了瞅:“嗯?老傅搞什么名堂?给他的人马都换新鞋穿了?”
唐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吐了个烟圈,没说话。
只见傅友德手中马鞭高高扬起,猛地向前一挥,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
“骁骑营!随我——杀!!!”
“杀——!!!”
千余精骑齐声怒吼!声浪震得堡垒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傅友德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冲了出去!他身后的骑兵洪流紧随其后,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卷起漫天雪尘,朝着元军溃败的方向,狂飙突进!
“卧槽!老傅这马…今天吃错药了?咋跑这么快?!”蓝玉在观察口看得真切,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傅友德那匹黑马,起步速度比平时快了不止一筹!西蹄翻飞,踏在积雪和冻得硬邦邦、凹凸不平的乱石地上,竟然异常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