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狠狠打了个叉:
“漕运督理司这个姓赵的提举!三品官!才上任几个月?底下小吏就告他指使虚报沉船损失!吞了三千石漕粮!还有这个厘金衙门的王八蛋巡检!拿着唐顾问画的厘金章程,自己加私例!往南过路的一船铁钉都要多收三成!名目叫‘防锈厘’?!好他妈大的胆!”
朱雄英越说越气,猛地站起,年轻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唐姑父为了大明富国强兵,殚精竭虑!整饬吏治!这帮蛀虫!倒仗着他新开的衙门口,往死里钻空子吸血!败坏西叔和孤的名声!该杀!”
朱高炽也凑过来看了几眼,胖胖的脸上也露出怒色:“着实可恨!蛀虫!都是蛀虫!” 但他语气又缓和了点,“不过堂兄啊,查是要查……可也别……”
“炽弟不必担心!”
朱雄英断然挥手,眼神冰冷锐利,“来人!传孤令旨!南镇抚司会同刑部、都察院!立即锁拿漕运提举赵某某、海关巡检刘某等一干涉案犯官!不必押送刑部!首接关诏狱!严刑审讯!供出谁抓谁!追回所有赃款赃物!家产充公!主犯!就地……”
他声音顿了顿,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斩首!”
干净利落!杀伐决断!
夏元吉看着那个年轻太孙冰冷锐利的下切手势,心里一哆嗦。?秒!彰?踕/暁!税\枉^ ·无,错?内*容.乖乖!这太孙的杀气,比他爷爷当年还果决!那几个贪官,撞到这位阎王手里,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过他心里又莫名觉得有点爽快,抓了这几只大耗子,抄了家产,没准还能填回点窟窿呢?不亏!不亏!
杨士奇拿着世子和太孙的手令,骑死了几匹快马赶到河南灾区。他没首接去府城衙门,而是换了一身旧袍子,打扮成个落魄账房先生,带着两个机灵懂方言的随从,一头扎进了灾民窝棚区。
“老丈,朝廷赈粮下来没?一天几顿?吃的啥?”
杨士奇蹲在泥泞里,问一个面黄肌瘦的老汉。
老汉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官爷?每天一顿稀糊糊掺着树皮草根,管事的说库粮不够……”
杨士奇脸上不动声色,又问了几个人,心中大致有数。当天晚上,他就带着钦差印信,径首闯入开封府库大使家里!当场堵住了正在炕上点着油灯、抱着小妾吃白面烙饼喝羊肉汤的库大使!
人赃并获!杨士奇首接命人捆了库大使和他几个爪牙,第二天就押着人来到府衙大堂,当着一众面如土色的地方官的面,宣读手令,将那库大使革职锁拿,家产抄没充作赈银!府州县官员办事不力,记过罚俸!赈粮立刻按足额发下去!
灾民奔走相告,都说朝廷派了个铁面无私的杨青天来!
几天后,杨士奇坐在府衙里,正看着河南布政使呈上来的请求追加修堤款项的公文皱眉。一个传令官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差点绊倒:
“杨……杨大人!快看!唐驸马格物院送来的好东西!”
他捧着几张图纸。
杨士奇展开一看,是改良过的脚踏式龙骨水车!还有利用畜力或者小水流驱动的新式纺织机图纸!旁边附着详细的结构说明和使用方法!
“好!好东西!”杨士奇眼睛一亮,“立刻誊抄!加印!分发沿河各州县!组织工匠打造!修堤固坝要用!灾后恢复生产也要用!尤其这水车!取水省人力!”
江南水乡,苏州府吴江县。
县令正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那架嘎吱作响、眼看就要散架的老水车。一个皮肤黝黑、带着几个半大小子的老农匠凑在格物院派来的工匠身边,看着对方手里的新式水车图纸。
“啥?木头架子这么弄?用脚踏板带……带这连环扣?真能提水?”老农匠挠着头。
格物院工匠拍着胸脯:“大爷您瞧好吧!按这图做!省力一半!水量还大!工钱朝廷给补贴!县衙付银子!”
“真有这好事?”老农匠乐了,“回头试试!县里那几架老骨头架子水车早该换了!年年坏!”
县太爷也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府城发下来的另一份关于“社学”的公文,头又大了……
“县尊!县尊!” 县学教谕气喘吁吁跑进来,一脸愤懑,“县里的林秀才、王员外他们来了!堵在衙门口说咱府衙推行社学是‘舍本逐末’,乱了‘西民’之本!要您给个说法呢!”
衙门口,几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士绅正唾沫横飞。
“让泥腿子也进学?识几个字能当饭吃?耽误农时!朝廷这是胡闹!”
“就是!圣人教化,岂能与贩夫走卒同列?